日刻态度 | 养猫养狗关于政治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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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猫养狗，关于政治正确？
日刻 | 直播看大家第3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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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就职于一家在办公室里养猫的杂志社，每天早上开门，一股浓郁的腥臊气便扑鼻而来，一度让我感到上班很抑郁。而我的痛苦无人可以诉说，因为杂志社里几乎人人都是“猫奴”。负责编辑微信的姑娘家里养了三只猫咪，一黄一白一杂色；市场部的男孩子单身，但有三只猫咪作伴，像女朋友一样疼爱着，其中一只还是个性倔强不理人的流浪猫；摄影师小伙子虽与人合租，据说也养着一只猫。杂志社主编住在东城区的胡同里，家里几乎是猫咪的天下。
我彼时非常困惑，他们为何那么爱办公室里那只脏兮兮的猫。
还有一位同事为家里养的两只兔子安装了可供24小时监控的摄像头，她日常工作不多，总是躲在小办公室里，一边吃零食一边不厌烦地照看屏幕里的兔子。年逾30的她说，自己并非不想要孩子，而是一想到怀孕时双方老人无法更新观念势必容不下家里的兔子，她索性就断了老人的念想。
我不养一猫一狗，却对它们产生了诸多疑问。令我好奇的是，在当下的时代，宠物为何与人如此亲近，凭借什么得到如此厚待？毕竟“非我族类”，所谓“回报以深情”是否是人们的一厢情愿？在新闻里，高速路上拦停运犬车辆的人们宣称“抱着必死的决心”，救助城市流浪动物何以如此惨烈？
在这期直播中，北京市小动物保护协会的两位专家徐妙、崔娜为我解答了这些疑问，但又挑起了更多的讨论和关于猫狗、关于人自身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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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刻Reknow24 · 第 32 期 回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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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 ————————
治愈，是当下时代的宠物角色
工业时代来临，城市扩张。适合猫狗生存的原生态环境不复存在。无论情愿与否，它们都与人类一同迈入城市生活。城市流浪猫狗要学会躲避歹人和车辆、在垃圾箱里翻食物、选择性地讨好路人；家养猫狗的自然习性更加弱化，撒娇卖萌成为了新的“捕猎”手段。猫狗从实用动物变成了伴侣动物，它们于人类的实用性大大减弱——人们将得不到实际的回报，却要不断地付出精力与之相处。奇怪的是，人们却更加依赖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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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 | 流浪动物救助：杂种狗之家
近些年，人与猫狗的关系、对它们的感情产生了哪些变化？
徐妙举例说，在北京市小动物保护协会设立的动物火葬场里，曾有一位主人来火花死去的金鱼。他捧着金鱼的骨灰盒在宠物墓地里不停地转悠。徐妙问他，你在找什么呢？他说，我要给我的宠物找一处安全的墓地。你看，这有猫吧，不行！那边有狗也不行。最后，他把心爱的金鱼葬在了一只兔子的旁边，因为兔子吃素。
我也看到过一则新闻：在位于北京昌平郊区京密运河尽头的一家宠物墓园中，很多墓碑前，都由主人放着各种宠物生前喜欢吃的零食和玩具，如猫粮、狗粮、酸奶、威化饼干等。看墓者说，有一位老先生甚至还为自己的爱猫放了两块玉随葬。徐妙讲，这太正常了。她家去世的猫则历来用烤鸭陪葬。
在人的传统伦理观念中，人的死生才是大事，是需要用充满仪式感的方式纪念的。过去在农村，猫狗死去了，也许找个地方就埋了。如今，在城市里产生和兴起了宠物殡葬业，不仅使人们认识到了乱扔动物尸体的危害性，更多的是对于宠物的生命价值给予了最大的认同。
徐妙说，现代人养宠物不少是源于情感缺失。都市人奔波于繁忙的工作中，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减少；在像北京这样的大城市中，本地居民占比越来越小，外地来打拼的人多独居，家庭感很弱；同住的往往是无法深入交流的陌生人，独居者则更需要有安抚自己的情感寄托。此时，猫狗这样的小动物最容易成为心理抚慰。当然，也不乏有一些非常时尚的年轻人，他们提倡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生育子女要付出得太多，养一只小猫小狗则省事不少，同样的时间里，自己可以尽情享受精神上的熨贴与自由的物质。
由于接受高等教育、自我发展需求和职业竞争等原因，城市中的年轻未婚、独居者增多，而就业人口迁移也导致老年夫妇家庭增多，情感缺失不单单属于离乡背井的年轻人。在徐妙经营的宠物美容店里，常常有老人定期带着心爱的宠物来洗澡。这些小毛球们通常是年轻人买回家的，一开始独居的老人很抵触，但不久，它们就能成为老年人的心头宝。
徐妙向我解释“宠物能否替代孩子”的疑问，“养猫养狗能够部分替代孩子的情感作用，当然（孩子成长）后期不行。但我老了孩子一定能陪我到老吗？我希望我的孩子长大后是一个有用有才的人，那必然不能留在身边。老了之后，还是剩自己。”她认为在某种程度上，孩子是独立的个体，情感归属于宠物更妥帖。
由于情感的依赖程度加深，崔娜也认为，称宠物为孩子，承认它们是家庭的一员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在她的宠物美容学校里，通常称猫狗的主人为“xx家长”，宠物主人们对这样的称呼甘之如饴，她认为这能给人带来另外一种归属感，并不需要格外地“看待”这样的人群，有些爱车人士称汽车为“老婆”，有些玩家管“石头”叫老婆，不是更奇怪吗？
撒娇卖萌，“治愈”心灵，似乎是当下唯一需要宠物做好的事情。自然，小猫小狗们也做得不错。
徐妙介绍，当猫咪发出呼噜声时，它的体内首先会分泌出一种物质叫内啡肽。内啡肽是一种天然的镇痛剂，它能产生与吗啡、鸦片一样的作用：止痛和欣快感。对于猫来说，打呼噜能够平复心率、降低恐惧感和身体的痛楚感，使自己处于愉快的状态。有兽医发现，猫咪能够通过呼噜声来安抚受伤的同类，而当高血压患者或心脏病患者在与猫相处、爱抚猫时，猫咪的愉悦情绪同样能够对他们的病患产生神奇的作用。
崔娜介绍，由于狗会更加主动亲近人，因此更容易造成一种快乐的气氛，使人感受到一种“被需要”的满足感。她认为小孩子与动物在一起的好处是责任感与免疫力都有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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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贰 ————————
所谓「回报以深情」是否一厢情愿？
猫狗是现代人生活中最常见的伴侣动物，人们常将其人格化，认为在它们身上可以见到与人相似的意识、情绪与感受，视其友好、亲昵的行为是对人类回馈了同样的深情。这其中是否有误会？毕竟“非我族类”，巨大的差异使我们无法完全理解它们，也不能奢望与之交流。所谓“回报以深情”是否是人类的一厢情愿？
对于像徐妙、崔娜这样与宠物朝夕相处的人来说，以人类的眼光看待它们是很自然的事。如崔娜反复强调的，我们——人类也是动物，应当以平等的眼光视之相处。但我觉得，出于猫狗的习性而赋予的其人格化的评价仍然是不妥的，比如狗是天真、热情、忠诚的，猫是独立、狡猾、伪善的。徐妙说，人们对动物行为的理解未必是正确的，却都愿意如此理解。是的，这一点也不客观。但所谓“猫奴”就是如此产生的。崔娜则认为我的疑惑是无意义的纠结：人在决定养一只宠物时，对它的诉求是陪伴。既然索取陪伴的目的已经达成，何必去纠结猫狗是否真的爱你。
或许，我们可以从下面的追问中再各自寻找解释。
在猫狗眼中，人是什么样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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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 | 日刻直播看大家第32期 回顾片段
徐 妙：
? 猫咪不会认为人类或自己是主子，猫奴实在是人类出于自愿的“蔑称”。猫咪更倾向于认为人是和它共享空间的室友，理应互不干涉，没有地位之分。在猫咪眼中，男人、女人、老人和小孩是四种完全不一样的动物。女人的声音穿透力不强、没有厚实感，因此最温柔，是最容易被它们打动和征服的。男人的体积庞大、声音厚重，容易给猫造成压迫感，没那么愿意接近。孩子是恶魔，他们的分贝和冒失的动作会使猫焦躁不安。老人则是一种行动慢且唠叨的动物，似乎与人的感受一致。
崔 娜：
? 我可以很肯定地说，狗把人看作是一只长相奇特的两条腿走路的狗。但偶尔会有饲养过程不得当导致主人与狗地位阶层错位，狗认为自己变成了家中的头领——头狼的角色，主人变成了捕猎的一方——地位低下的狗，头狼是不会出去捕猎的。
徐 妙：
? 我养了一只萨摩耶，唯一的一只狗，我用养猫的方式去养它——不断地给予。突然有一天它把我扑倒了，然后在我脸上踩。我的宠物训导老师说，它认为我是家里地位最低的一个。
猫狗能够对人类的情绪作出理解和反应？
徐 妙：
? 猫咪的智商未必多高，但情商很高。它们在处理感情问题上更加细腻，它会观察主人跟以往有什么不一样，也会对家庭成员进行区别对待。
崔 娜：
? 狗可以通过主人的表情和人身体散发的味道来感受人情绪的变化。在自然界中，动物之间并不愿意发生战争，因为没有宠物医院。动物之间争执，先看架势如何，如果能够用眼神、声音、气势压倒对方是最好的。当人在害怕、紧张的时候，肾上腺素会散发出狗能够闻到而人无法察觉的味道。
而我在另一篇文章中看到的信息，既证实了徐妙、崔娜所说的猫狗识别主人情绪的能力，也验证了我的猜测：它们并不能真正理解我们的情绪与行为之间的联系。
美国最权威的松鼠研究专家米克尔·玛利亚·德尔加多认为，喵星人实际上从我们巨大的橡皮脸上收集了不少信息：研究显示，当主人显示出愉悦或是愤怒的情感时，猫咪确实会有不同的反应。但这可能只是一种习得的过程，在猫眼里，愤怒的语调意味着坏事，而愉悦的语音意味着好运降临，这些简单的情感让喵星人可以通过遵循一些基本的关联模式来学习人类的表情。基本上，猫所在乎的只是你做出的那些对它们自己能产生可预测影响的情绪，而它们对这些情绪作出的反应可能都是无意识的。
阉割宠物是一种爱吗？
与人共同生活的动物必须放弃动物权利？
徐 妙：
? 宠物绝育还没有办法全面普及。你说违背天性？那么天性是什么。在城市环境里，猫狗的原生态生物链都是断裂的，在不合理的状态下繁育，也会给人类带来一些麻烦。
崔 娜：
? 出于发情期的动物攻击性特别高。来例假、滋尿、占地盘都会给主人造成烦恼。动物与人不一样，人类性交是受到情感和情绪控制的，而动物是完全顺从自然繁衍的功能，一旦生理结构做好了孕育下一代的准备，而精子没有进入子宫，母狗会出现子宫蓄脓、假孕等病症。公狗也可能出现生殖器肿胀、出血、前列腺疾病等。
徐 妙 & 崔娜
? 如果主人能够接受这些烦恼和病症，可以“赋予”宠物权利。但在我们的经验中，绝育的猫狗无论在生存质量还是生命长度上都表现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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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叁 ————————
纯种血系——被人类塑造的昂贵价值
大约在14000年前，狗以工作的姿态进入人类的领地和生活，开始与人类建立起长期、密切的友谊。而猫咪则在9500年前被人类驯化，它们以尊贵的宠物身份进入家庭中则是最近三百年间发生的事。狗给予人这样的印象：热情、忠诚、专一、乐观、天真。由于狩猎、放牧、守护等用处多多，它们在人类的历史中遭遇得多是褒赞。而猫咪个性独立，人类依赖其捕鼠的天性，却难以像指挥狗那样对猫下达指令。在历史上，人们曾把猫咪与女巫联系起来，它们的自尊与繁育的特性也一度招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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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 | 日刻直播看大家第32期 回顾片段
人类不仅带着自己的情感偏好去理解和解释动物的行为和情感，甚至以自身的审美和需求出发改造猫狗的品种，长久充当着造物者的角色。徐妙说，这也正是人类的自私之处。
家猫的原始祖先很可能是非洲野猫，它们的性情比其他品种的野猫温顺友好。早在公元前2000年，它们已经进入古埃及人的村庄帮助捕捉那些侵扰粮仓的老鼠了。因此，非洲野猫被当地居民当作宠物来饲养，驯化后又被带往世界各地，可能与当地野猫相互交配，成为不同地区现代家猫的祖先。
猫咪在家庭和沙龙中流行起来之前，一些有钱有闲的贵族们已经开始按照自己的喜好对某些品种进行“改良”了。比如，波斯猫是在16世纪左右，由喜马拉雅猫和安哥拉猫杂交，经过多年的提纯繁殖而培育出来的。“当下，我们见到的很多所谓‘纯种猫’都是由繁育人通过两种或以上不同的猫咪交配，经过至少3～5代的繁育，拥有稳定的性格、样貌并具备独立特征的品种，纯种的意思更偏重血统。”
崔娜介绍，狗经历了同样的命运。据考证，狗的原始祖先是狼，被驯化后产生了七大种群：运动犬、狩猎犬、工作犬、梗犬、玩赏犬、伴侣犬和牧羊犬。当有人觉得狗的某种性状不错，就会把品相相似的狗有计划地进行繁育，留下稳定的遗传外观。1873年，英国成立了世界上最早的养犬俱乐部，主要工作就是登记犬只的血统。而在繁育的过程中，也有很多狗作为牺牲品，最终产生了今天的400多种纯种犬。在这些纯种犬中，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亲戚”，比如，英系可卡犬和美系可卡犬的身体里都流淌着史宾格犬的血液，巨型雪纳瑞和黑丹犬分享着相同的基因。
已经固定下来的纯种猫狗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们的外貌特征依然随着人们审美的变化而变化。
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国内，都有很多金主购进纯种宠物，雇佣专业人员饲养和管理，目的是赢得各类的宠物比赛，以此得到专业认定。而徐妙和崔娜均建议，普通人养宠物不必追求纯种，而应以适合自己为选择标准。崔娜建议，不要因为是否好看、是否流行去选择一只宠物，而要考虑自身的工作特性、家庭成员是否接纳、甚至身体结构，比如体能是不是够用，能否有充足的精力陪伴宠物。她还建议，如果是养宠物狗，有条件的情况下最好可以两只一起养，因为狗是群居、穴居动物，容易患上严重的分离焦虑症。养猫则轻省很多，只要有足够的猫砂和猫粮，主人在不在没有多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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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 ————————
保护城市流浪动物的行动边界
11月19日，高速交警廊坊支队辖区发生一起爱狗人士驾驶车辆拦停拉运犬只车辆的事件。运狗货车与企图拦截的面包车发生了两次碰撞，造成面包车内的三人不同程度受伤，再次引发热议。此类事件的合法性已经界定清晰，但动物保护主义人士的行动边界仍然是高度分裂的议题。
徐妙担忧动保人士的过激行为会产生负面的社会效应，让此类事件陷入恶性循环：有的狗贩子猎取狗之后就待在高速公路边上，等待爱狗人士救助，再以3500元一只的价格售出。崔娜则表示，自己虽然是一名爱狗人士，但并不完全反对吃狗肉，因为人处于食物链的最顶端，这也许也是一种“因果循环”。但从食品检疫卫生的角度考虑，她认为吃狗肉的人并没有对自己的健康负责。其次，购买狗肉的人也许在不知觉中充当了狗贩子销赃的从犯。
在中国，很多城市流浪动物救助组织都是自发的、以个人名义发起建立的，大家都认为自己是对的，但倡导的理念是否完全与社会需求吻合尚不可知。从近些年来频发的类似事件的结局来看，领养环节还不完善、善后处理也存在许多困难。甚至有打着“上海最大宠物救助组织”的旗号，暗地非法贩卖宠物，协助从寄养到领养送出动物都要收取高额费用的事件发生。
北京市小动物保护协会目前能做的，是以收助——绝育——放生的方式控制城市流浪动物种群的规模，但这主要是针对猫而言。城市中的流浪狗多来自家庭弃养和丢失，因此崔娜建议：主人要为宠物狗做好绝育，杜绝发情期乱跑；外出时使用牵引绳；在家中装好护栏。尽量从正规渠道购买宠物犬，一来狗的品相能够保证，二来疾病的概率大大降低，从自身方面杜绝弃养和丢失的发生。
对于动保人士提倡的“领养代替购买”，徐妙和崔娜也从自己的专业角度给予了不同的意见：流浪动物是否有符合家庭饲养条件的生活习惯，这无法判定。有些流浪猫已经在户外环境下养成了捕猎、攀爬、撕咬、抓挠的习惯，并不适合再进入家庭。
对于想要领养一只流浪猫狗的主人，她们也建议先思考一个问题：我是需要一只性格温和、适宜家庭环境饲养的宠物，还是有足够的耐心去“教导”一只惯于野外生存的动物再次适应家庭。
当然，仅仅考评猫狗是不公平的。想要拥有一只宠物的人最好先去宠物学校上上课，看看自己的个性适合养什么样的小动物。或许，有的人盼望一只猫狗，但其实只适合养金鱼。再或许，有的人最好只在猫咖啡厅坐坐，或者逛逛动物园的小动物爱抚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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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黄永玉 ? 活字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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